集邮的春天-丁临渊
我从1939年10岁那年起,就喜欢上了小小的“老人头”邮票。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集邮是一种健康有益的文化活动,更不明白集邮可以增长知识、陶冶情操,只是觉得邮票花花绿绿很好玩。 随着年龄的增长,集邮的兴趣逐渐大了起来,但正式加入集邮爱好者队伍是在1956年。那年我到杭州去探望老岳母,闲来无事翻箱倒柜,无意间发现了老岳父的遗藏,竟有不少民国邮票和少量清代邮票,有的还是全张的。我最有兴趣的是《节约建国》和《赈济难民》小全张,各有好几张,我喜出望外,统统收归名下。自这年起,我自觉像个草根集邮爱好者了。 可惜好景不长,1965年12月,我到常熟辛庒参加“四清”工作,1966年5月开始“动乱”,农村到处“破四旧”,抓人打人,夺权抢公章,什么样的怪事都出来了。不久,我所在单位的领导命令:你们有什么“四旧”的东西,自觉破,不要被动。于是,我万般无奈之下,回家去把老岳父长期任邮政局长时留下的邮品全部付之一炬,损失惨重。 民国邮票和清代邮票当“四旧”给破了,就专集新中国邮票,这该没有问题了吧!当时还特别钟爱“文”字邮票的《毛主席万岁》和《毛主席诗词》,各买了好几套。又有谁能预料,林彪竟在1971年的9月13日坠到了“大漠那边”。过了一段日子,我新单位的新领导也发下话来:有关林彪与毛主席在一起的邮票,都要妥善处理。怎么个妥善法?没有下文。留着吧,说你别有用心;剪开吧,说你破坏毛主席形象。更麻烦的是林彪题词的两枚邮票,题的都是“毛泽东思想”,左右为难,反正处理不妥,唯你是问就是了。最后找了个胆子大的,把邮票全部送给了他,我集邮生涯又一次遭受严重挫折。其实在十年动乱期间,集邮遭遇寒冬并非我一个人,而是所有集邮人士。 吃了两次大亏,我丧失了信心,放弃了集邮。又一个七八年过去了,有幸等来的竟是十年“动乱”的终结。经济建设的好转,文化生活的活跃,中国开始了融冰之旅,集邮的春天来临了。 1980年初,思南路卢湾邮电支局门口忽然热闹起来,一些集邮爱好者在邮局门口交换邮品。开始是三三两两,后来是熙熙攘攘。当时有人主张驱而赶之。那时候我恰好调到这个支局担任支部书记,我不赞同驱赶,只要集邮者不到营业大厅里交换,不予干涉。其实我自己也被集邮热感动了,一到休息时间,就挤在人堆里轧闹猛,觅点外国名画邮票玩玩。 上海电影界的桑弧导演也爱好集邮,当集邮的劲风一吹,桑老耐不住了,与电影界几个同样爱好集邮的编剧一商量,决定拍一部以集邮为主线的电影《邮缘》,由郭凯敏、陈燕华主演。 为了把这个投递员演好,陈燕华来到我们卢湾邮电支局体验生活。我们商量后,决定由副支局长高巧芳与陈燕华“交朋友”。陈燕华骑自行车的本领就是在卢湾支局学的,这部电影的个别镜头也是在卢湾支局拍的。《邮缘》于1984年在全国上映后,反响不错。桑老余兴未尽,接着于1986年又拍了一部《女局长的男朋友》,仍由郭凯敏、陈燕华主演。 1980年2月第一轮生肖猴邮票发行,同年10月上海市集邮协会筹备委员会成立,它们见证了集邮春天的来临,真是个好年头。大地的复苏,集邮的兴旺,也使我焕发了集邮的青春,不仅重新加入了集邮的队伍,而且成了一名集邮工作者,一干就是20年。 凡铁杆邮迷皆着迷珍邮独特的文化价值、艺术价值、欣赏价值,而决非邮商垂涎的金钱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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