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诡异的黄金小巷,十五颗明珠点缀着的秀丽的伏尔塔瓦河,蜿蜒迷宫般的欧洲古建筑,上帝以波希米亚的名义创造了捷克。“千万不要爱上布拉格,他会成为一切灾难的源头。”一生中布拉格之恋只有一次,而且还不属于我们。
布拉格之恋是黄金一代的,生于七十年代。是否还想起96年欧洲杯上那个留着金色短发的青涩大男孩,那支在决赛中死于比埃尔霍夫的捷克队,至少也要记住战士悲情的谢幕,内德维德最后一次擦了擦有点卷刃的寒月弯刀,抚摸着刀背上的点点血色和淡淡光辉。96年欧洲杯亚军,2004年欧洲杯四强,这对布拉格人似乎已经足够,因为他们总是在奉献最有激情的足球。但在2008年,激情不再,钢铁战士轰然作古。
捷克足球在最关键的时刻总是折戟沉沙功亏一篑,十年间从未获得过任何锦标赛的冠军。捷克人的历史总是自相矛盾,与命运抗争但却始终不能摆脱命运。历史上的捷克更是如此,东边是沙皇俄国,西边是日耳曼帝国,永远都是生活在夹缝和走廊中,一会儿被吞并一会儿被出卖。捷克虽然没有经历太大的浩劫,但太多的耻辱却从来没有间断,退却和忍让使自己付出了人格的代价,保留下来的只有历史和文明的完整。波希米亚人还是缺乏日耳曼人坚持到底的韧性。
1968年,当捷共总书记杜布切克拒绝给苏联人一个明确的答复时,几个小时后苏联的坦克就已经开到了布拉格的伏尔塔瓦河上。反抗被镇压,再反抗接着又被镇压。那段缠绵悱恻的历史,如果你不记得“布拉格之春”的话,那一定会想起昆德拉的《布拉格之恋》。足球就是历史,足球正如人生。
在2006年,我写下“内德维德34岁、科勒33岁、波波斯基34岁,这些名字会永远刻在布拉格的查理桥上,与生生不息的伏尔塔瓦河水一起流淌”。在2008年,留给我们的切赫、罗西基和巴罗什,已经无法再还给我们一个坚强的记忆,这一天是捷克足球的死亡通知书,波西米亚战术死于雨夜。我们的精神在别处,被伏尔塔瓦河水无情洗涤。
失去了内德维德、波波斯基等黄金一代的捷克足球已经柔弱得像一只蚂蚁,每次在混合采访区里,彬彬有礼的切赫总是不耐其烦地接受所有媒体的采访,切赫是一个好人,但并不是一个好战士。巴罗什、乌伊法鲁西其他球员身上更是缺乏了一种原始的血腥和血性。战士早已经死了,在黎明出来之前,战士却死于最后一刻的黑暗。
怀念捷克永远的11号,那头永不屈服的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