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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5 18:0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williamzhang 于 2019-2-6 10:2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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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鼓岭（四十六） Feb 5, 2019
（福州真的是“有福之州”吗?
---难忘的福州1948年大洪水）

今年1月20日，我通过邮俊收藏阁公众号转发我两年前写的一篇回忆福州历史的故事，题目叫【难忘的福州1.20大轰炸】，我没想到这故事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和点赞。公众号的版主小陈发现阅读人数将近3万多人，并且有好多人看完后激动地留言，他感到很惊讶。我跟他解释说，因为这是真实的历史故事，许多福州老一辈的人，对这大轰炸事件至今仍然是记忆犹新呵。

小陈问我：“下一篇故事你将会写什么呢？”
我告诉他：“我想写一篇叫【难忘的福州1948年大洪水】。”
“您刚写完福州因大轰炸引起的大火灾，为何又要急着写福州大水灾呢？”小陈诧异地问道。
“因为我想告诉你们年轻人，福州并不是生来就是有福之州.”
“真得吗？这故事跟鼓岭不会有关系吧？“
“还真有点关系，看完你就知道了。”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福州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城市，每年初夏有水灾，夏末有台风袭击，冬季火灾频繁，而社会治安则是一年四季都不安宁。那时福州被人形容为“纸禙福州城“，每次大洪水，强台风和可怕的火灾都给老百姓带来巨大的痛苦和损失。在这些众多的天灾人祸中，最使我难忘的是1948年福州大水灾，那一场大水如今我回忆起来还历历在目。

我童年时住母亲老家“仓霞精舍”，它就在在福州台江区闽江旁边的仓霞洲“青年会”红砖大楼附近。那年我才4岁，大人望着久久不退的洪水愁眉苦脸，而小孩乐不可支，因为可以不要上学，吃饭在楼上吃，觉得特别有意思。我哥哥把家里大门拆下和床板一起制成木筏来划，我坐在上面玩水好开心。我哥听人说附近一养鱼的大池塘鱼因洪水鱼全跑了，他希望能在我们家的花园洪水里捞到鱼。

那年因为自己年幼，我对洪水给福州老百姓带来的灾难有多大，是一无所知。由于最近我在研究手上一张1948年鼓岭寄美国航空邮简（图1-2）时发现外国友人海伦在她给美国親人玛格丽特英文信中的第一段就谈到那一年福州的大洪水（图3-4），我才开始注意在网上搜索有关这次大水灾的资料。

图1-2

这封信第一段中文大意是：
“亲爱的玛格丽特：
虽然一直说给你写信，可还是拖了这么长时间。你4月4日写给我的信我于6月12日才收到。它一定是搭上一条特慢的船，但这姗姗来迟的信还是给我带来由衷的温暖和喜悦。信到来后不久，恰好大水灾在飓风下，席卷我在的城市（福州），一些地方洪水竟达15英尺深，千万房屋和无数财产毁于一旦，幸好我们的校舍住所在山边，但好多学生的家没了。我们全体都在努力救灾和募捐，你的5美元钱礼物也算在其中来尽微薄之力。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比在美国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图3-4

根据网上资料，原来福州历史上 (1485年-1949年)将近500年中，共发生过五次特大水灾，这1948年的洪水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后一次。

1948年6月19日，福州市内除少数高地外全城被洪水淹没，水最深地方达到6米。地势较低的仓前路、江滨路、中洲、三县洲、义洲、西洪路、东门、南后街等路段全部被淹; 地势稍微低些地方如井大路、河西路、北大路、乌山路等路段部分被淹,房屋漂坏者甚多。全市交通断绝，陆上行舟，畅通无阻，电灯不明，电话不通，商店闭门，一片汪洋。数不清的难民，他们困苦地挤在阁楼上，从窗口里露出饥饿恐怖的脸,在等待施粥和救援。1948年的水灾给福州带来巨大损失，全市受灾面积15.3平方公里，受灾人口31531人，死亡人口77人，重伤14人，轻伤162人，财产损失约为15.9亿元。水灾过后是瘟疫，不少人没被洪水溺死，逃过一劫，但死于疫患。此外，洪水退后，市场物价狂涨，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真是犹如雪上加霜。

这张鼓岭航空邮简不仅说到福州城被淹没，还提到美国女士玛格丽特5美元的捐款。这数目在今天来看真是微不足道，但在当时通货膨胀钱币大贬值时期，美元最值钱，这5美元可以买好多东西呀！令人感到痛心的事是当时腐败的国民党政府不但没做好抗洪救灾工作，还有人把募捐的款给贪污了。据说那年海外侨胞发起募款，汇回赈济款折合当时美金5.7万美元，国民党中央银行辗转拖汇，从中渔利，中饱私囊，于1949年2月才至灾区，几经贬值之后，仅为金圆券1650万元，使救济工作失时，令海外侨胞十分失望。

我很高兴在网上能够查到关于这场大水灾的资料，但很遗憾没有找到有关洪水的相片，不过我在我的收藏品中发现有一张1900年福州大洪水冲垮万寿桥中洲岛到仓山区这一段桥（江南桥）的明信片（图5-6）。从这张明信片可以看出洪水爆发时威力有多大，大桥的桥墩都被冲坏了。

图5-6

解放后人民政府即开始着手治理闽江下游水患，不惜花重金修建好防洪堤，从此福州老百姓再也不为水灾而担心了。我还记得那时苍霞洲一带的防洪堤是花岗石切成的。由于有了防洪堤, 洪水来时闽江水位大大提高，当时人民政府十分关心住在三县洲的船上居民安全，动员他们全移居到岸上。后来三县洲成为福建师范学院（今师大）游泳场。我小时候夏天常到那里游泳。

在这封鼓岭邮简里海伦还说到福州的夏天似乎是比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炎热，幸好有鼓岭这个不很高，离福州仅四小时路程的山，白天她可以在这里避暑，晚上也能够睡个好觉:

Then we had a month or more in Foochow, very strenuous and hotter than I thought any place on earth could be. So we were grateful finally to get away up here on the mountain.  Not very high, but where you can breathe again, and sleep at night.  Only four hours from Foochow, we can go back and forth for the most important tasks and gratefully return to the unspeakable relief of this place.

通过研究一张1948年鼓岭旧信封，我很高兴我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历史资料。鼓岭夏季邮局开设于清代1902年，而1948年的夏季则是它最后的一年，因为次年1949年夏天，解放军已兵临城下，大部分洋人都已离开福州回国了。

对我来说，拥有鼓岭最后一年的信封跟拥有第一年的信封一样很重要。当然更有意义的是通过回忆1948年福州大水灾能够使年轻一代认识到福州不是生来就是“有福之州”。只有在解放以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福州才逐渐地建成为“有福之州”的。我们应该牢记过去的苦，这样才会更加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

图片说明和资料来源：
1. 图1-2 1948年8月16日福州鼓岭寄美国航空邮简，贴民国梅花版孙像票3枚，邮资25万国币，符合国际航空邮简邮资，销鼓岭全虚线全中文日戳，背面有福州中转戳, 邮戳清楚。
2. 图5-6 1905年清代福州寄奥地利经香港和苏伊士运河中转到欧洲的实寄明信片。
3. “福州历史上的五次大水灾 1485年-1949年”
      作者:赖晨水与中国
      http://www.chinawaternews.com/shgc/201810/t20181022_35203.html

William 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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